十年一觉文学梦
马先生于1982年8月20日,在《中国青年报》发表处女作《今夜月儿圆》,被他称为人生的转折点,时势使然,身为幸运儿的他,从一名工人摇身一变成为了文学编辑。那个对文学充满幻想和光环的非凡时代,那个全社会对文学如饥似渴的年代,编辑部每天都能收到来自全国各地的堆积如山的稿件。在这个对文学有着开闸泄洪般热情的年代里,群星闪耀,很多依旧活跃在当下的文坛里,但有一位却已然故去。
《我的遥远的清平湾》是史铁生先生的成名作,他将困苦的下乡插队生活写得如诗如画,充满了情感。一个身有残疾的作家,能有这样的心态和文笔,令人敬佩、震惊。
那个总是洋溢着灿烂笑容的人,打破了那个年轻的马先生对残障者的理解:弱者都是一副苦难的样子,强者又总是一副深沉的样子。因为史铁生在下乡中不幸瘫痪,使得他对人生比平常人多了一层思考,这层思考是对生命的含义的思考。史铁生在他最苦闷的日子里,会去地坛默坐呆想,任何一个身体健康的作家都不会如此苦行,而这个命若琴弦的人,最能体会到离死亡究竟有多远,但他却能以一种及其平淡的口吻说:死是一件无需乎着急去做的事,是一件无论怎样耽搁也不会错过的事,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“节日”。死亡与苦难,使得史铁生比其他人多了一层思考,成为了作家中的哲人。世事纷杂,充满诱惑,但他的作家生涯,却一个十年比一个十年的更为精彩。他没有变,时代变了,他也没有变,从而凸显出一个灵魂的价值。他曾调侃自己:职业是生病,业余是写作。如此沉重的经历,却让他以如此豁达的口吻展现。
心存敬畏,才能活成真正的人
在编辑部工作时,他最常去的便是编辑部附近的文物点,机缘巧合下认识了秦公,以文学聊起,发现志趣相投便常常泡在一起,研究大量的文物。当时遇到了清乾隆时期的洋财青花镂空套瓶,知道拍卖消息的时候比较晚了,离拍卖没有几天了,就一直琢磨怎么能把它收回来。拍卖那天的凌晨三点,马先生就被叫过去,商量计策,说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把这个收回来。后来的确如愿以偿地由北京市文物公司购买下来,但是在成功竞拍的第八天,心脏病突发,病逝在工作岗位上,没有看到这个国宝回来,让这个国宝的回归蒙上了一层悲壮的色彩。知己难逢,光阴易逝,请珍惜每一次的相遇。
奉济驿重送严公四韵 杜甫
远送从此别,青山空复情。
几时杯重把,昨夜月同行。
列郡讴歌惜,三招出入荣。
年轻时只觉得意象极美,技巧极高,倒戟而入,当朋友远去不归时再读此诗,心中难免潸然,意象技巧均不再重要,而情感如胶似漆,无法割舍,人身要承受的东西很多,承受朋友永别乃重中之重,原本山间小路,明月流水,一路欢歌,一路说笑,忽然只剩下一个人踽踽而行,其孤独时小路悠长,明月清冷,流水无声。我们对人生的感受,多数时是平庸的。只有当景况回天无术时,我们才知痛楚,才知人生有短有长,有欢愉,有惆怅。
这些年马老虽然远离了文学,但从来没有停止过写作,文学不仅仅是人生的幻想,是人生最重要的营养,文学滋养你的人生,让你苦时有乐,乐时有想,想时有悟。文学是人类最早的精神追求,是我们的幸运,先贤人创造了灿若星空的文学,我们坐享其成,今天,环顾大千世界,看看芸芸众生,我们应该庆幸,我们生在这样一个古老的国家,感恩我们有着如此丰厚的中华文明。只有文学之舟,方能带我们驶向理想的彼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