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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完徐则臣的《这些年我一直在路上》, 最近缠绕在我头脑里的疑问越发清晰了,人一辈子究竟能不能为了自己,肆意地活着? 如果因为自己的任性,伤害了家人朋友,又该怎么抉择呢?或者说,如何平衡好个人的自由,和与他人的关系呢?
上海女孩沙白走了,她在短暂的一生,拼命让自己活得绚烂不悔。但据说,她与母亲的关系不好,母亲是个传统女性,她希望女儿一切以身体为先,但女儿开放自由的生活习惯与她的期望背道而驰。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,母女俩的关系跌至冰点。
回到小说,“我”和前妻是一对曾经发誓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,他们的婚姻里没有第三者,没有其他狗血的阻碍,只是因为妻子好动,丈夫好静,两人天天为丈夫不出门而吵架,最终摧毁了这段连一生都不惜拿出来献给对方的婚姻。
其实,从现在的“享乐主义”观点看,我不想出门面对喧嚣的人群,我就想待在家里,我有什么错?我连这点自由都不该拥有吗?
“我”确实没有错,错就错在“我”是个有夫之妇,不再是一个人,而是要顾及另一半的感受的人。否则婚姻的意义是什么呢?除了父母兄弟姐妹这些亲缘关系,自己的配偶应该是这世上最亲的人。结婚,在很多人眼里,是希望有个能和自己一起欢笑,一起聊天,一起旅行的伴吧。
表面看,都是妻子在单方面的抱怨指责,丈夫每次都一副不愿吵架,默默走开的态度,好像都是妻子无理取闹。但其实,丈夫的内心在说,“我不反对她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到处跑,只要你觉得开心,我尊重你多动症的自由,愿意上月球我能帮的一定也帮你。” 难道他的妻子是猴子吗?这是赤裸裸的蔑视。
曾经海誓山盟要在一起的人,却在互相怨怼。这是静与动的矛盾吗?不,这是追求个人自由,与向婚姻妥协的冲突。
另一对夫妻,我们见证了他们爱情的浪漫感人。“我”在火车上遇到的女人,23岁时不顾父母的反对,半夜跳窗去追随爱情。男人说,就算山洪暴发,我也要抱着你一起死。
原本老实本分的丈夫因为一桩冤案,被关八个月,出来后彻底改变了人生观。他不再为任何人而活,只在乎自己活得是否自在快乐,出轨也是对他那8个月牢狱之灾的补偿而已。
女人最后也想放纵一回,在宾馆里,她试图借着酒劲,和前去看她的“我”发生点什么,她肯定在想,男人可以出轨,我为什么不可以活得自我一些,今朝有酒今朝醉。
再说回“我”,以前让他出门毋宁死,可现在却一直在路上。但他和前妻的热衷旅游,是不一样的。她喜欢扎入人群的热闹里,他是为了躲避熟悉的喧嚣。
其实,小说里所有人都在路上,在找寻和逃避的路上。前妻是喜欢热闹的一个人,家里的死寂冷清让她想要逃离,外面似乎给了她一些活力。火车上遇到的女人渴望浪漫专一的爱情,出狱后的丈夫不再视她为唯一,她一直坚守的23岁时候的信念崩塌了,只能用物质上的享受,逃避精神世界的摇摇欲坠。女人的丈夫看着在享受人生,实则也是信念崩塌,看着花天酒地,活得潇洒,其实离自我意识反而越来越远。“我”摆脱了前妻的唠叨,好像得到了“静”的自由,但我却再也静不下来了,只能通过一次次的出行,试图去除内心蔓延的虚无空洞。
世间万物,有黑便有白,有静便有动,它们相生相克,彼此共存。活着,没有百分百的自由,既然是感情动物,就该为自己的肆意买单,说到底,就是选择而已,从上帝视角,没有对错,只有接受与承担。
只是,一时的迷惘不可怕,可怕的是一直在路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