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篇齐武帝萧赜景安陵访察小文发出后,有访客就文中前部对寻访目标曲折回环的探寻过程描述颇不以为然,讥为“废话”,并称:“下个高德(不就完了!)”。
或许,与这位访客持相同看法的网友不少,只不过不愿明说就是了。
这里简单解释一下:那篇小文虽是新发,但文中所述却是十几年前的旧事。如果细心的话,各位同好网友可以注意到,我每篇小文的尾图左下方,都会标注“访于…年…月…日”字样,用意之一,就是试图区分开“此时此景”与“彼时彼景”的差异,以免歧义。比如,在我到访丹阳南朝陵墓石刻的2011年春,当时所用车载外挂GPS导航的精准度与当今绝不可同日而语,很多时候,有的地方连有名有姓的村庄都难以搜寻到,更何谈旷野里的文物点了。
再如,2011年春,散落在丹阳原野里的南朝石刻,无一设置围栏,每一尊石兽,到访者都可以零距离地与之亲近,而当今呢?
这就是我每每特意在文末标注到访日期的用意所在。
好了,题外闲话暂且打住,下面言归正传。
探访罢齐武帝萧赜景安陵石刻,丹阳的十一处南朝“国保”石刻仅余陵口一处。趁时光正好,事不宜迟,即刻掉转马头,直奔陵口镇而去。
这次简单得很,“陵口镇”么,大名鼎鼎,一切交由GPS,它说怎么跑就怎么跑,再不用边走边寻。一路上,只觉得总是傍河而行,十一公里的路程,眨眼的工夫,便到了陵口。
陵口是个鞋城,到处都是皮鞋厂。不过,我们的心思却不在它,寻访石刻才是第一要务。
知道石刻在河边,所以遵循“遇桥停车,河边踅摸”的原则。你别说,这招儿还真灵,不两下就找到了萧梁河边的陵口石刻。
萧梁河,古称萧港,是齐梁二朝专为帝王陵区人工开凿的御用水道。齐梁二朝的帝陵散布在萧梁河两侧,入口处名为“陵口”,现存“天禄”、“麒麟”各一尊,是丹阳南朝陵墓石刻中体量最大者。
据《丹阳县志》载,齐梁时,王子公卿谒陵,自都城建康秦淮河沿破岗渎东下,过二十四埭,入南兰陵萧港至各陵,石兽守护在萧港入口处,成为陵墓区入口的标记。
除了这一对石兽,齐梁帝王陵园入口当年还有否其它标志性建筑不得而知。即便这一对石兽,也因1956年京杭运河拓宽和1977年萧梁河疏浚而一再动迁,好在挪的不远,总算没被易地安置。
“麒麟”在萧梁河西岸陵口村委会门前的健身广场内,东向,四足与吻部皆残。因紧靠路边,为防来往车辆剐蹭碰撞到石兽,临路一侧加装了大半边铁制护栏。这也是彼时我们到访的丹阳南朝十一处“国保”陵墓石刻中,唯一一尊加装护栏的石兽。
陵口石刻不仅体量在丹阳诸石刻中最大,而且体态匀称,纹饰考究,雕刻精美。
麒麟 “身长3.95米,残高2.9米,颈高1.7米,体围3.6米”,雄性,四足、吻部皆残,颌下须毛亦有修复痕迹。
然而,只因身处公共娱乐场所,“麒麟”不免成为供人戏耍攀爬的“玩偶”,小小羽翼竟成了攀上爬下的脚蹬,磨得油光闪亮。若长此以往,后果可想而知。
不仅如此,为便于攀爬登高,石兽旁侧居然还设有“上马石”,这算是“放下身段,与民同乐”到极致?
知道安装半边护栏防止车辆碰撞,却又任人攀爬嬉闹玩耍,这也客观说明了人们对文物保护尺度的把握也有一个渐进过程。
殊不知,与河西的“麒麟”比起来,河东的“天禄”境况更是令人忧郁。
“天禄”默立鞋厂工房墙根下,一条用塑料布围成的排风道从厂房伸过来,出口就在天禄面前。随着呼呼的风声,一股刺鼻的异味呛得人不得不掩面疾步而过。
要知道,我们可以捂住口鼻忍受一时,而对天禄而言,这种腐蚀性气体却是避之不及,且不得不与之朝夕相伴。
更具讽刺意味的是,这条排放工业废气的“排风道”,居然堂而皇之地与“国保碑”亲密无间,实在让人哭笑不得。
天禄“身长4米,残高3.6米,颈高3米,体围3.9米”,亦为雄性,四足亦残,头上双角也已不存。
与隔岸相对的麒麟一样,天禄也有着庞大匀称的体态,精美飘逸的纹饰。只可惜,不知是何缘故,身躯左右两侧的保存状态竟大相径庭。
不可妄断天禄左侧躯体的蚀损与鞋厂的废气排放有关,但眼见的状况必须也应当予以改变!
一眨眼,十余年的光景过去了,“天䘵”如今的境况咋样了呢?十分惦念。
访于2011年4月7日